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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刘宏宇 通讯员 周正 杨思腾
“东阳红木”“磐安农家乐”“瓯北阀门”“温州小吃”……在互联网时代，这些关键词，可能意味着商机。永嘉人林丰、林烨、林普三兄弟(均为化名)嗅到了移动互联网里的商机，利用出售上述关键词以及手机应用软件App进行诈骗，行骗范围遍及全省各地，警方初步查证，受害人达数百人，涉案金额超过700万元。
昨日，温州市刑侦支队联合鹿城刑侦大队召开新闻通报会，通报这起特大移动互联网“关键词”诈骗侦破过程。专案经办民警接受记者专访，详细剖析了林氏三兄弟等诈骗团伙行骗全过程。
受害人讲不清怎么被骗
去年下半年，鹿城刑侦陆续接到群众报案，称被市区某信息科技公司骗了，购买了该公司业务员推销的关键词、App，却并没有得到许诺的推广和获利。找公司要求退款，公司方却一拖再拖，不肯退款。
2014年年底以来，类似报案数量激增，至案发时，警方串并的达百余起之多，受害人合计涉案金额巨大。经串并侦查，案件涉及我省多市，总计被骗金额达数百万元。对此，浙江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洪巨平对此高度重视并做出批示，要求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及时遏制此类犯罪发展蔓延势头。市公安局刑侦部门牵头，迅速成立了专案组，抽调骨干警力开展连续侦查。
警方初查发现，这是一家名为温州神企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简称神企公司)的企业，工商登记手续齐全，有固定营业场所，也没有超经营范围经营，与受害人也签有投资协议，表面上看，似乎并非诈骗。而受害人也说不清是怎么被骗的，只是一再强调，自己投资的钱看不到他们所描绘的诱人的升值和收益前景。
新警卧底当“话务员”
警方同时发现，神企公司组织严密，有一整套反侦查的手段。案件怎么才能取得突破呢？这时，专案组发现，神企公司有在网上招聘话务员，于是决定，派出侦查人员卧底打进去，了解这个神秘的企业的内部运作。
去年11月某天，新警小王(化名)顺利通过应聘，进入神企公司，当上了话务员。
上班第一天，主管给了小王一页纸，上面是一段段台词，主管说，这是打电话给客户的对话流程。
对话通常是这样开头的：“×先生您好，我是神企公司的，请问你对移动互联网投资感兴趣吗，我们近期在国际大酒店有个高峰论坛，想邀请您参加。”之后，根据对方的回答，分别有不同的应对词。比如对方回答不怎么了解，就介绍移动互联网投资的诱人前景，比如说“那你知道淘宝、马云吧？我们的投资项目可以让你像马云一样赚大钱……”
经过半天“培训”，小王很快掌握了这套“话术”，第二天，他就开始上岗了，主管给了他厚厚的一叠客户资料，每天从早上9点开始，他要打300来个电话，确定谁对移动互联网投资感兴趣，是否有意愿参加高峰论坛，并对这300个目标客户分别标注——明确拒绝的、可以进一步游说的、确定参加的，等等。
公司层级呈金字塔形
在神企公司“上班”的一个月里，小王和专案组其他民警逐渐摸清了神企公司的运作架构。
神企公司有几十名像小王一样的话务员，每天负责打电话，邀请客户参加高峰论坛，话务员分别归属于6个商务部，确定参加的客户达到一定数量后，公司就租用星级酒店会议室举行高峰论坛，请“讲师”讲课，借机推销。专案组发现，这样的高峰论坛，平均每半个月举行一次，地点则遍布全省各地市。每次都有很多人冲动购买“关键词”、App。
在话务员之上，各个商务部还有若干谈单手，负责对话务员标注有购买意愿的客户进一步游说，直至落实购买“关键词”或App。
话务员和谈单手之上，是部门经理，神企公司内部分为财务部、技术部、商务部。
经理再上去，就是部门总监了，老板林烨三兄弟中，大哥林丰兼任财务总监，三弟林普兼任技术总监，总监们组成了公司核心层。
做“饵”引诱受害人购买
今年3月17日，时机成熟，专案组分别在温州鹿城、平阳、苍南和上海等地开展集中统一收网行动，抓获21名犯罪嫌疑人。
看到这里，可能还有人看不懂，神企公司到底是怎么行骗的呢？专案民警通过永嘉籍朱先生的遭遇解剖了骗术。
去年年底，在丽水经商的朱先生接到神企公司话务员的电话，邀请他参加高峰论坛，在景宁某星级酒店的会议室，一名“互联网投资专家、经济学博士”杨君(化名)给与会的人们描绘了移动互联网投资诱人的前景，他着重提到“关键词”，说这是可以带来丰厚商机的不可替代的稀缺资源，谁能抢注到，谁就能赚大钱。在现场他还演示用手机搜索，发现“景宁农家乐”没人注册，就让神企公司工作人员现场抢注，紧接着就鼓吹这个“关键词”能给拥有者带来无限商机，随即就有人开始竞价。在杨君和神企公司工作人员的鼓动下，从事阀门产业的朱先生也带着试试看的心情，花两万元注册了“瓯北阀门”的关键词。
不久以后，朱先生接到神企公司业务员的电话，说他注册的“瓯北阀门”赚钱了，有人打电话给公司，愿意在他的“关键词”下面打广告，并通过银行转账了1000元给朱先生。朱先生觉得“关键词”果真能下金蛋，随即听从业务员鼓动，一口气购买了“名牌名品”“温州小吃”等8个关键词，共花了60余万元。出于对业务员的信任，他甚至连维护账号和密码都给了业务员，交给他们打理。
今年3月，专案组民警联系上朱先生时，他才知道，所谓的1000元收益，其实是神企公司安排的“饵”，他们故意声称有人愿意高价购买，或者租赁、投资受害人的“关键词”、App，引诱受害人投入更多的资金。
警方呼吁尽快报案
警方发现，这个特大诈骗团伙通过：1、非法收购公民个人信息、在赶集网等网站搜集招聘信息等，寻找社会上的特定人群；2、打电话邀请参加“移动互联网高峰论坛”；3、通过会场布置、安排“托”等方式大肆渲染，引诱受害人盲目投资；4、假借其他客户名义，造成所购买的“关键词”、APP软件价值连城；5、象征性为客户做“门户网站”，或者做无用的App软件，欺瞒客户等五个步骤来实施诈骗犯罪。
警方介绍，所谓的“关键词”，其实是依托易查搜索引擎为基础，在易查搜索引擎上搜索到排列靠前的网站即为“关键词”，而神企公司就帮客户注册到该“关键词”并出售“关键词”进行牟利。而这类“关键词”，只能通过易查搜索引擎查到，在百度、谷歌等搜索引擎中并不能查到。“关键词”标价1万元/年，至于App，是通过其关联公司温州龙辉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同一套人马，两块牌子)批量生产，也标价1万元/年，但外面公司制作同样的软件，成本可能仅需几百元。
截至目前，专案组已确定300余名受害者，遍布全省各地，已报案确定的被骗金额达700余万元。而警方估计，受害人很可能达上千人，许多受害人或是并不知晓，或是还没来得及报案，警方呼吁，尽快联系鹿城刑大报案，联系电话886399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