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市金融办主任、地方金融管理局局长张震宇坦言,最新数据显示依然有高达九成的民间融资未能纳入登记体系,而在已登记的融资中,也有将近一半没有登记融资用途。
难点一:融资成本居高难下
根据温州金融办公布的监测数据,2014年11月,温州地区民间借贷综合利率指数为年化利率20.2%,仍然高于全国民间借贷综合利率指数19.53%的数值。
温州金融办主任张震宇同样表示,对温州的中小企业来说,金改以来,融资难和融资贵问题还没有得到根本的解决,只能说有所缓解。
温州金融圈内人亦认同这一判断。温州惠信资产管理有限公司风控总监王鹏直言:“原先出台的一些政策的执行情况和落地情况确实没有达到一个理想的状况,金改提出来的目标设想与实际达成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说,温州部分金融机构抽贷、压贷的情况依然比较严重,“总体上企业融资还是很困难,资金比较紧张。”
“这是因为温州房价跌得太多,已经连续30多个月下降,银行方面的总体授信在减少,之前银行融资的体量大约是5000亿,但目前房地产缩水30%后就等于打了七折,这部分流动性本身也需要依靠金改来推动,所以银行对企业资金的流通和降低资金成本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王鹏解释。
一位不愿具名的温州某行业协会负责人则对记者补充,以他的观察,这和改革主线不够明晰存在关联,“最初提出金改的背景是2011年连续曝出的民间借贷危机,我们都期待最终能够通过改革引导民间资本更好地为小企业服务,但最后的改革方案逐渐着眼于更广阔、更宏观的金融政策领域,核心目标变得模糊了,很难集中政策资源来主抓最重要的融资难问题。”
难点二:民间借贷登记难以落地
根据朱宁的总结,温州近三年驱动的金改措施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一是成立以小额贷款公司为首的侧重于中小企业融资服务的金融机构;二是以央行牵头,不同银行进一步对小微企业和问题企业进行财务援助或债务重组;三是发展互联网金融等新兴投资融资渠道。
而温州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正是可以归为第一类的标志性机构,因为诞生之初就被赋予提高民间借贷透明度的使命,所以集聚了多重目光。不过,其运营近三年的效果却似乎并不理想。
“根据公开数据可以算出来,现在有高达九成的民间融资还是没有纳入登记体系,在已登记的融资中,也有将近一半没有登记融资用途。”财经评论员叶檀表示。
温州金融办公布的数据显示,从2012年4月26日温州民间借贷登记服务中心成立至2014年2月底,共有23.5亿元的民间借贷在此登记备案;2014年3月1日出台《温州市民间融资管理条例》之后至今,在此登记备案的民间融资金额约为72亿元。
前两者相加不足100亿元,而据周德文提供的数据,当前民间借贷市场规模为800亿元左右,这意味着只有10%左右的民间借贷选择主动登记。
而据相关要求,“单笔借款金额三百万元以上的”、“累计借款金额一千万元以上的”、“单笔借款金额二百万元以上不满三百万元或者累计借款金额五百万元以上不满一千万元,且涉及的出借人累计三十人以上的”,必须到平台登记,但真正执行落地的效果显然不能令人满意。
记者还了解到,早在金改半年际,这种民间借贷登记服务的模式就被复制到了7个县城,由于商业盈利模式并不明晰,运行的效果也是参差不齐。
难点三:互联网金融仍难解行业困局
不过,即使整体效果弱于预期,温州本土的金融救赎的确从未停止。颜贻潘就是其中一位嗅觉敏感人士。他拥有温州市律协金融专业委员会主任、温州市审计局特约审计员等头衔,在搭建民间借贷公共平台方面起步得比政府还早:2010年他在日常代理的经济案件中发现了民间借贷潜伏的危机,成立“温州民间借贷网”。
在他看来,温州的新金融模式已经拥有一定的互联网基础。记者从温州金融办了解到,目前已在金融办备案的本土P2P网贷公司达到70家,规模较大的温州贷、温商贷等综合评估数据比较靠前。比如2014年1月至11月5日,“温州贷”的成交量近91亿元;“温商贷”的成交量超18亿元,排名全国20位以内,三信融、鼎信贷的数据也均显示排名在国内属名列前茅。
但另一个颇为尴尬的现实是,和许多其他地方雨后春笋般野蛮生长的P2P行业类似,温州P2P也没能摆脱草莽形象,甚至在去年10月和11月扮演着“跑路先锋”的角色。
事实上,尽管温州P2P生态正呈现逐步改善的迹象,比如目前一些温州P2P也成立了温州互联金融自律委员会和投资者监督委员会,但仅靠平台的自律和诚信显然远远不够。
而和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类似,温州P2P现在的草莽时代也只是全国的缩影,并非凭借一己之力可以根治。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出现问题的一家P2P平台本身也是已经加入温州互联金融自律委员会的成员之一,整个行业的监管真空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互联网金融总体上还是属于民间金融的组成部分,首先要指定专门的监管部门,现在银监会、央行、电信都不管,也没有设立准入条件。”周德文对记者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