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把13亿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李克强总理在昨天的政府工作报告上特别强调要把解决好“三农”问题作为全部工作的重中之重。“提高小麦、稻谷最低收购价格……农业新增补贴向粮食等重要农产品、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主产区倾斜。”并对扶持资金做出了倾斜性安排，“统筹整合涉农资金，不管财力多紧张，都要确保农业投入只增不减。”
这不是政府第一次强调对农业领域大力扶持，事实上自2004年至2014年，中央“一号文件”连续11年聚焦三农，这也让“一号文件”成为重视农村问题的专有名词，这不仅大幅提振农民种粮信心，对商人也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稳当。”成为2013年市级粮食生产优秀种粮大户的包碎云之前是乐清的一名电器商，“和兄弟合伙经营电器，年收益也有上百万元，但是我最终还是选择转行做农业，因为国家对这行业如此大力支持，让我感觉相当稳当。”而同样追求稳当的陈志超也做出了弃商从农的选择，他之前是一名服装商人，但现在也成为优秀种粮大户，从他表述来看，种粮收益相比以前虽然只是略有增加。但他愿意在这个行业坚持更长的时间，这种坚定的信心来自国家的补贴政策，“从长远来看，国家这样大的扶持力度，种粮收益相比从商，将更加地稳定。”
在市政府近日通报表彰的九名2013年度优秀种植大户中，不少是从温州商人半途转型为“温州农民”的。记者采访了他们弃商从农的经历，在还原优秀种粮大户是怎么“长”出来的同时，思考粮食生产行业巨大的利益之后，还有多少商业机会静候更多的“温州农民”。
优惠来袭种粮的政策香味
周二，在永嘉珠岙村见到60多岁的老农林先生的时候，他正准备挑从自家的农田里摘的蔬菜回家。他指着田地边几亩长满青草的田地有些心疼地说，收益太少，村里已经好几年没人愿意种粮了，有的粮地现在都长着草。
这种情况，包碎云在六年前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人不愿当农民，村里的土地抛荒非常严重。”包碎云认为这是一个比他做电器更好的发展机会，因为闻到了政策的香味，“眼见政府对农业扶持越来越大，我试着改行种地了。”显然他有种地的天赋，市政府近日通报表彰的九名2013年度粮食生产优秀种粮大户中就有他的名字。
相比包碎云，陈志超的年纪更轻。他是80后，2009年以前一直在北京做服装生意，在政治中心的生活锻炼了他对政策的敏感度。“我看到国家政策对农业扶持力度越来越大，我想种田肯定比做服装生意稳当，决定回乡种粮。”尽管这个决定受到家里人坚决反对，但陈志超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很快他就体验到政府对农业支持带来的好处。“2012年政府的一个农业产业提升项目，当时我投资120万元建设的五六百平方米管理房，政府补贴了57万元左右。此外，水稻保险、购买机具都会有不同的补贴。”陈志超表示，这大大减轻了他的资金负担。有相同感受的还有做过糕点、开过饭店的文成人廖有全，他现在也是优秀种粮大户。
市农业局农业站站长林华告诉记者，2004年起国家对粮食生产越发重视，为种粮农户提供了不少优惠政策，从粮种、机具以及自然灾害赔偿等各个方面给予优惠补助。“现在种植一亩粮食的补贴在100元到300元之间。”而目前国家粮食供需还处于一个紧平衡状态，相信接下去对粮食生产的扶持力度还会加大，所以确实对一些商人产生了不小的吸引力。不过她也提醒，商人能否真正成功转型为农民，不应该仅仅指望补贴政策，最终还是要看种田的技术，而很多商人在转型的过程中将种田技术看得过于简单，以至于有些人以失败告终。
关键因素一份技术一份钱
在强势的政府补助下，种粮的效益其实不错，但前提是要种好田。廖有全现在是文成县南田农产品产销专业合作社的负责人，他的合作社如今已经拥有420多亩水稻田和200多亩蔬菜地，去年纯利润高达700多万元。要种好田并不容易，陈志超虽然出生在农村，对种田其实并不怎么在行，刚开始做农民时也碰到过不少困难，主要就是缺技术。后来通过专门培训以及农业专家的指导，克服了技术方面的困难,才上了市政府的光荣榜。
对于有志加入种粮行业的人士来说，技术正越来越成为关键因素。因为近几年随着大面积种粮的吃香，农村土地流转的费用正在提高。“技术上的差距对亩产的影响是很大的，有技术和没有技术的农民一亩地产量差个200斤是很正常的。”林华说，按照国家每百斤粮食最低收购价135元计算，两者相差270元左右，而现在一亩水稻田的平均收益在千元左右，所以这个差距比例还是很大的。
根据林华介绍，目前农民对技术还是比较重视的，她下乡开技术培训讲座，经常座无虚席。但是技术知识能否被消化则是另外一回事情。限于一些知识结构，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农民，技术掌握程度未必跟得上。林华讲到一个细节，“在有些地方讲课我得用温州话，因为农民们有些听不大懂普通话，但是有些技术措施用温州话很难表达周全。”
成本飞升竞争总有副产品
吴尊伍也是去年的市级优秀种粮大户，他对政府的补贴政策比较满意，不过对于飞涨的土地流转费有些担忧。“一亩地现在要一千多元，但是你不租，别人要租，竞争很激烈。”市农业局人士告诉记者，以前个人土地种植面积有限，投入人力成本又大，产出自然有限，所以土地常有荒废的现象。自土地可以流转以后，几片土地可以并在一起种，就可以使用机械化生产，效率大幅提高，种粮的收益自然就好，但是随着大面积种植的人越来越多，土地的流转费也越来越高。虽然记者从市农业局网站上看到挂牌的土地流转年限都比较长，有五年甚至三十年的，但是实际土地流转过程中，租金却是随行就市不断变化的。
“2012年才签的5年合同，远远没到期，但中途加价已成为近两年的趋势，这意味着一笔不少的支出。”廖有全无奈地说。“土地流转的租金从最初的每亩200元增加到现在的350元。主要是大家看到了其中的利益，即便是签了合同也照样要加，碍于同村人的面子，大家还算相互理解。”陈志超说。包碎云告诉记者，2008年土地流转过来每亩租金是150元，这几年来随着“农民”地位的提高和政策扶持的力度越来越大，尤其是这三四年来越来越多人争当农民，使得土地的租金几近翻了10倍。“哎，现在每亩要1100元，为此去年他们种植户还成立了水稻协会，希望抑制这种恶性竞争。”
身在龙湾的种粮大户王进良也有相同感触，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村里很多农民觉得种田不赚钱，纷纷放弃土地外出谋生，还每亩倒贴一两百元让他帮忙种。可后来政策起了变化，土地流转开始紧俏，租金从每亩100~150元涨到现在的每亩1000元。
“一方面这几年随着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好了，国家的补贴增加了，农民对租金的要求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另一方面温州本来农地也不多，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也在增加，导致粮地有限，价格也就有影响。特别像乐清一带的高产地，价格很坚挺。”林华表示，一般租金涨到每亩800元时，即便是种粮大户要保持效益也很难。
一些脑筋活络的种粮大户，开始另辟蹊径来提高收入，就是为其他农户提供一些种粮商业服务。
无中生有衍生的商业机会
他人种粮遇到的问题，经开区海城街道的余金土也遇到过，事实上他遇到的困难可能更多。由于去年错过买保险的时间，一场台风吞噬了他两年的收益。而农机具的用地问题也困扰着他，“机具都很贵，但是没有停放的地方，常年风吹雨淋，折旧很快。希望能早点批到地。”尽管困难不少，但是今年他还是准备再添一台收割机，他对种粮依然保持着信心。
信心来自于农田的商业衍生服务。“农业机具的价格不菲，一些还是进口的，一台要十来万元。大户们一般不会让他们空闲着，闲时会用来帮其他没有机具的农户整治田地。这样他们也能收取一部分费用。”林华说，有些大户甚至向周边上万亩田地提供这种服务，即便一亩地只收几十元，效益也不错。
王进良从今年开始，除了照顾自己的400亩水稻田外，又承接了他人的600亩土地，“这样一来原有3台烘干机可能会不够用，准备再添2台机具，估计要20多万元。”王进良说，接下来他还要将原来的400平方米的育秧房再扩建200平方米，以提高服务能力。
而作为商人出身的包碎云，提供的农田商业衍生服务则更加系统一些。他前年开始实行新型基质育秧技术，代替常规育秧，提高了秧苗质量为水稻丰收打下扎实基础，如今他向邻村十五六个村8000亩土地提供社会化全面服务，如育秧、插秧、打虫治病、收割等。
“水稻的利润未必高，但是服务农业的衍生服务将是一个提高效益的途径。”林华说。
贾钧寓王晓秋
